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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在描述华伦夫人时说:“我完全成了她的作品,成了她的孩子。”
大凡相爱男女,其生命和灵魂无不彼此吸吮、互为注脚,结合得像一个人。尤其女性,在男人的精神成长和价值发育方面,扮演着乳娘的角色。某种意义上,男人无不是其深爱女人之作品,其性情、品格、审美、信仰,极大地受着母体的濡染和暗示。
在文学、音乐、哲学、美术等方面,欧洲史上有过一些著名的黄金岁月,人们只瞩目大师的作品和光辉,殊不知,其本人多是幕后女子“精心构思”之结果。
在世俗趣味里,“莎乐美”这个名字,像一抹妖娆的流苏——镶缀在一组优秀男士的相框下:尼采眼中的女神、里尔克的情人、弗洛伊德的密友……事实上,莎乐美的最大魅力在于她的独立和智慧,在于她的精神性感。于情于智,莎乐美都堪称这些大师最重要的生命邻居和灵魂伴侣。作家萨尔勃曾形容:“男人们在与这位女性的交往中受孕,与她邂逅几个月,就能为这个世界产下一个精神的新生儿。”她接受了尼采的情书,却拒绝了求婚,两人碰撞的结果是:哲学家写出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她完成了《弗里德里希·尼采及其著作》。里尔克遇见莎乐美时还是个纤弱的青年,不仅从她那儿获得了丰腴的爱情滋养,更让自己的额头长出了最瑰丽的诗句。弗洛伊德,则和莎乐美保持了长达20年的智慧通信……另外,作为精致女子和自由思想者的莎乐美,还与瓦格纳、列夫·托尔斯泰、霍普特曼、斯特林堡等人结下深厚的心灵友谊,用一位传记作家的话说,他们是“思想的挑战与应战的关系,理解与被理解的关系……也是彼此吸引和征服的关系”。试想,假如那半个世纪的欧洲文化舞台上撤掉莎乐美这个角色,其剧情该多么乏味和僵硬啊。
我们常看到,正因一位优秀女性的灵魂哺乳,才滋养出一个杰出男人的精神世界。可以说,没有少女贝亚德,即没有但丁和《神曲》;没有克拉拉,即没有勃拉姆斯和《四首严肃的歌》;没有伊文斯卡娅,即没有帕斯捷尔纳克和《日瓦戈医生》;没有茅特·冈,即没有叶芝和《丽达与天鹅》……一旦足够数量的美丽女性叠化出一种让人瞩目的群体价值,并担起将该价值提升为时尚主流的任务,距一个优秀年代的诞生即不远了。有时候,纤细比粗壮更有力,阴柔比彪悍更强大。即使在绝对的男权社会,粉黛能量也是显赫的,若逢对方位高权重,女人甚至直接参与历史的书写,从褒姒、西施、吕雉到王昭君、武则天和孝庄皇后,莫不如此。
无形中,女人扮演着社会最大的教育者角色。女性芳泽,犹如风向标,往往折射一个时代的品质,暗示整个社会的精神形貌。在欧洲骑士文学和浪漫主义作品里,哪个少得了风姿优雅、气质高贵的夫人形象?正是她们不惜成本追逐爱欲的激情、痴迷艺术的狂热、少女般的任性不羁,给自己的时代注入了唯美灿烂的成分和飞蛾扑火的热烈,正是她们对理想之爱的憧憬和实践,塑造了自己时代的男人,并通过男人塑造了整个时代。
生活中,女人往往以其精神和行为美学,潜移默化地塑造着周围的价值观,尤其心仪于己的男性。女人的纯善、洁净、才华,必将提升其爱慕者的品质;女人的虚荣、势利、浅薄,必将滋长其追逐者的劣性。有人言: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其实,坏女人也是一所学校。
任何一个时代,女性的主流形象和审美诉求,必对社会的精神面貌和价值取向起到教师和保姆的作用。女人智,则时代智,女人雅,则时代雅,女人洁,则时代洁。反之亦然。
在我眼里,如果说当下的女性特征有何缺憾的话,即:一种曾感动过许多时代的“经典之美”的流逝——那种靠天然和修习一并得来的美,那种与美德共生的美,那种源于灵魂肌肤和精神骨肉的美……这样的生命类型,确实稀有了。
凭优裕的生存和保养,如今的姣好容颜比以往都要多,但这只是生物的鲜艳和器官的标致,太多的女子,把姿色当气质,将傲慢当高贵,拿轻浅当纯真……真正能进入审美视野、让艺术惊叹的精神肌肤,少之又少,更毋宁说“天使”或“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