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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阶之后的课题修炼
当前位置:首页 >> 上台阶之后的课题修炼在底层的身体与灵魂
法国思想家西蒙娜·薇依说,如果不和劳动者在一起,不亲自参加劳动,就无法获得屈辱感,无法理解自由,从而无法真正理解劳动者的苦难。摆在我面前的这本以蓝衣女工的背影为封面的《女工记》,正是这样一本依据作家亲身体验底层农民工生活而写就的说真话的书。《女工记》是关于中国社会转型期一个特殊的群体——女性农民工的叙事诗集。具体来说,是一部关于从乡村到城市、聚集在广东东莞各种各样工厂流水线卡座上的女工们生存状况的实录。
全书记录的女工有100人之多,这些女工大都文化水平不高,多数都是初中毕业即出来打工。她们都是因为在偏僻的乡村难以生存,进入工厂的流水线开创新生活。然而工厂流水线的日子远非梦想中的城市生活,这些女工有因被机器切断手指而主动改行的,有因职业伤病被辞退的,有因工厂倒闭而失业的,有因年龄偏大而失业的……她们都租住在脏乱的城中村廉价出租屋里,过着漂泊的生活。
作者花了6年多的时间搜集记录这些令她心痛的女工的故事,为了采写更多女工的生存故事,她通过自己的工友介绍别的工友,还专门跑到湖南、四川的乡村去看那些被“鸡头”改变的村庄,甚至租住到妓女的隔壁,有时甚至被人当作妓女的同行而吓得落荒而逃。作家在手记中写道,自己是胆怯、害怕并觉得耻辱的,中途曾担心危险而一度想放弃这些故事的记录,然而还是凭着一种可贵的道德自觉,坚持了6年,终于完成了这样一部振聋发聩、感人至深的小人物的传记合集,让这些默默无言的女工走进了文学作品,让广大女性农民工的可怜可叹可悲可泣的人生故事得到书写,并进入人们关注的视域。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这是千千万万女工的人生写照,短暂的青春过后,她们都将迫于低工资高房价和户籍问题,离开难以立足的城市,“被遗忘,被时代的胃消化得干干净净”。但是女作家深爱这些工友,这些底层的小人物,她希望她们的存在被记取,她们不应该只是一个个工号、一个个卡位而已。所以,她固执地用一个一个女工的名字,作为一首一首诗的标题,写下她们的人生小传。她不但要写下她们的故事,而且要记录下她们完整的姓氏名字。这些农民工,这些女性,在女作家的笔下,有了尊严和温度。
女作家怀着她的诚爱与同情,运用女性的视点和细腻的观察,注目于女工们苦难的生活:她们住在阴暗而低矮的城中村,她们一天11小时坐在流水线上,她们含着泪给远在老家的孩子打电话,她们做人流,她们失恋被骗,她们被抢劫,她们为了讨薪跪在工厂门口……然而,物质与精神的悲苦无望已渐渐沦为血腥与暴力,“……在底层悲伤 / 已沦为暴戾 不幸的人用伤口 / 测量着大地的深度 黝黑的春天 / 看见底层人群不断地分裂 他们是 / 麻木的器具者或者血腥的暴力者 / 我没有找到与世界和解的方式 深深的/ 担忧……”(《底层》)女作家在采写本书时,不仅感受了女工们的种种悲苦,还对“底层积聚的暴力,或者被压抑的暴力”感到了深深的担忧:“这暴力会成为一股怎样的力量,它会将我们这个国家如何扭曲”?
《女工记》取材自作家亲身经历的一段工厂流水线生活,它记录了变革时代城市乡村大变迁的一种独特现象。它采用诗歌的形式,简短而有力的语句,反复出现如黑暗、苍白、迷雾、疲倦、网、铁锈、薄纸、雨季、阴影、庄稼地、秋风、荒草等词汇意象,从而营造出了一种悲哀无望、美好只在念想中的文本意境。薄薄的一本诗集,承载着100个女工的血泪人生。著名文学评论家林贤治称《女工记》是“中国诗歌史上第一部关于女性、劳动与资本的交响诗”。
女作家冒着各种危险、凭着惊人的毅力,耗费长时间创作这本诗集的努力是值得敬佩的。她奏响的这样一曲沉郁而高亢的交响诗,引领着我们贴近乡土,贴近生活的底层,让我们看见那一群漂泊无依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灵魂,警醒我们要始终关注底层,并用实际行动去帮助他们过上一个正常的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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